Naudr

后来的我们（C4）

余淮X居然

关于两人一起在复读班重来的故事

C1、C2、C3

C4

“你是还清楚自己的身份吗？！”

李主任站在教室里，猛地拍了拍讲台。

粉笔的碎屑因为震动而浮了起来，在阳光的投射之下形成不太明显的丁达尔效应，嘉嘉抬起头的时候，脑子里竟然浮现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。

站在讲台前的余淮低着头，王瓷在一旁，表情有些僵硬，也有些慌张。

李主任往前走了一步，站在讲台上，比一米八多的余淮还要高。

“请问你记得自己是复读生吗？”

 

余淮的背影僵了僵，攥紧拳头，没有说话。

居然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，他扭头看向胡大，只见后者也攥着拳头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
 

“喂，你别冲动啊。”居然低声对他说。

胡大刚进班的时候就拿了个处分，如果再拿一个，那么这个复读班他就算是呆不下去了。

想必对方也是知道这一点，所以在兄弟扛雷的时候，他始终没有站出来。

“破坏公物！”李主任大声说着，“你月考考好了是吧？能考上清华了是吧？我看你离清华还远着呢！长此以往，你离一本都远着呢！”

 

见李主任越说越过分，居然忍不住了，撇撇嘴，站了起来。

他双手插着兜，表情有点无赖，语气懒洋洋的：“李主任，你不能只怪余淮一个人，是我跟他打赌来着，要不然他也不会去砸消防栓。”

 

李主任正处于有气没处撒的阶段，听到这话，他立刻瞪大了眼睛，又是愤怒又是惊讶，表情怒火中烧。

不止是他，胡大和嘉嘉也吓了一跳，但是要说震惊，应该是余淮最震惊。

“你们俩怎么回事？！平时就听说你们俩在班里是调皮捣蛋的积极分子，大学都不想上了是吧？！你是不是连三本都不想考了？！”

居然仍旧是嬉皮笑脸着：“哪儿啊李主任……”

“你再笑？！再笑信不信我让你妈现在就把你领回去！”

“信信信，这事儿你可别跟我妈说，”居然立马换了一张严肃的脸，“我知道，我们俩的行为十分幼稚，十分不正确，会带来特别不好的影响，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，李主任，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。”

居然走上讲台，愧疚地说：“余淮是个好学生，要不是被我挑唆，他说什么也不会去砸消防栓啊，还把手划了，您罚我吧，他真是初犯。”

 

李主任看着居然一张正直诚恳的脸，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。

“居然，你说说你，照毕业照的时候告白，高考头五天谈恋爱，还有你那高考成绩！现在都复读了，还砸消防栓，行，你可真可以——”

眼见着要审判了，余淮刚想开口，就被居然狠狠拽了一下。

李主任叹了口气：“这样吧，你们俩一人一份检讨，居然，负责一个月羽毛球场的卫生，余淮我念你是初犯，给你们班擦一个月黑板吧，然后赶紧把玻璃的钱赔了，我就不给你们俩处分了。”

“谢谢李主任，您真的太宽容了。”居然低着头认真认错，“我一定负责好卫生。”

 

李主任看了眼前这一高一矮的两个男生，最后敲了敲讲台。

“你们俩啊，最后一次，再不行，就给我回家补习去，我们这是学校，不是什么害群之马的收容所！”

说完，他转身走下讲台，对王瓷说了句：“王老师，这个班不好带我知道，如果你有难处和要求，随时提出来，学校会帮你解决的。”

说完，重重摔上了门。

 

班里鸦雀无声，一片寂静。

余淮侧头看着居然，开口了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

对方不笑的时候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凌厉气势，但居然仍然挂着一脸吊儿郎当的笑容，毫不畏惧。

“行啦，就当是我报答你这一个月给我收发作业本的恩情呗。”

“那你就替我去扫羽毛球场？”

“那不然呢，还好不是整个操场，李主任已经很仁慈了。”

“主要还是我的问题，”胡大满脸愧疚地站了起来，“居然，我来扫，这是我的问题。”

 

班主任王瓷靠在讲台桌旁边，看了看自己这三个互相背锅的学生，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。

“我发现你们这个复读班，挺有意思的啊。”

“王老师，对不起，”胡大有些艰难地说，“我以后肯定不在学校犯事了。”

“犯不犯事再说，先看看你们班的月考成绩吧。”

王瓷把卷子放到讲台上，然后拿起了成绩单，对着若干同学微笑道：

“我本来不太喜欢念成绩，不过今天特殊情况。下面念到成绩的同学来我这里拿卷子，先自己根据课本和辅导书改，半个小时后我还是讲，晚自习还是语文，今天延长一小时。”

 

居然考得不太好。

余淮也是。

语文这科，基本是他俩共同的短板。

看着基础题连错三道，而且还是一人前三道一人后三道。

余淮看着卷子，表情很是沉重。

 

然而居然却十分轻松。

“余淮，看咱俩这错的，要是加一起基础题就全灭了啊哈哈哈！”

他哈哈笑了两声，发觉有点干，于是看向对方。

余淮仍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，没有理他。

“你别生气啊，”居然凑上来，笑嘻嘻地说，“我这不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顶罪吗？”

胡大在一旁也有些羞愧，嗫嚅着说：“我、我帮你俩……”

 

余淮冷着脸，看向居然。

“你今天做的这些没什么意义，”他望着对面男生突然惊讶起的表情，忍不住叹了口气，“原本只需要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，你非要来掺和，而且还起不到什么作用，你这是在做无用功，而且你还跟着一起受罚了，整件事情几乎和你就没有关系。”

余淮说的铿锵有力，但是居然却不以为然：“原来就是这个啊？”

感觉到自己一拳落空，余淮忍不住皱起眉。

“今天就算是有再多的人出来认错，也不可能做到惩罚平摊，顶多是咱们学校和班级变得更干净一些而已，”居然说，慢条斯理的，竟然让逻辑天才余淮无法反驳，“但是我今天所做的意义，就是让你不让你一个人孤独受罚而已，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，怎么能说是无用功呢？”

说完，居然觉得自己条理清晰，于是十分得意地朝对方挑了挑眉。

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加上一句：“是吧，余淮？”

 

嘉嘉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，扭过头来，无奈地看着两个人：“与其说在这里扯什么牵连不牵连，不如先把语文补上来，你瞧瞧你们俩那分。”

“嘿嘿，课代表说的是，”居然仍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，“那我们干脆成立个互助小组好啦，正好你们每个人都有擅长的科目，就都给我补补课呗。”

嘉嘉哼了一声，虽然脸上一副不乐意的表情，但是却答应了：“勉强同意。”

胡大更是巴不得从什么地方弥补两个人。

唯有余淮，紧紧抿着嘴唇，没有说话。

 

不过在那之后，课余时间除了打扫操场，居然还真的认真学习起来了。

有时候胡大也会开玩笑。

“怎么，居然小弟弟，不想着你那黄晶晶啦？”

再提起这个人，居然脸上满是装出来的不在乎。

“早就不想了，现在我语文课代表在手，兄弟们在怀，还想那个女大学生干什么？”

“哟哟哟，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？”胡大一撇嘴，“那你别天天搜索从虹桥怎么到复旦好吗？”

居然一愣，怒道：“谁搜了？！”

一旁的余淮制止了他们的闲扯，伸出手敲敲居然摊开的本子。

“少废话，多做题。”

 

“余淮，你变了，你以前明明和我们一起废话的。”居然佯装委屈地瘪瘪嘴，重新坐回椅子上，叼着笔开始思索起眼前这道选择题的答案。

 

自从上次顶罪事件之后，余淮一直闷闷不乐，他不高兴起来谁也不搭理，于是另外三个人也不敢问，居然一直觉得对方是认为自己多管闲事了，于是也不敢找他谈，但好在自己的作业本还是雷打不动的，每天按时送到自己手里。

既然还在帮自己收发本子，那说明余淮也没太生气吧？

居然自我安慰着想。

 

“要不然，余淮，你揍我两拳，”居然凑过去说，“也省得你老不说话，我坐你旁边害怕。”

余淮扫了对方一眼：“想换座位了呗？”

“谁说的，我换了谁给我讲题啊？”居然嘿嘿笑了两声，赶紧找补，“我知道上次是我多事，而且多事也就算了还强词夺理，你能不能别生气了啊，咱们四大天王还得一起复习呢。”

余淮听到对方这么说，正在做题的笔尖顿了顿，看过去。

“我也不是生气，”他说，“我就是觉得，咱们都干了没意义的事儿。”

“这怎么能是没意义呢？”

“我们不是高三了，”余淮语重心长，“更不属于这个学校任何一个年级，我们是复读班的。”

 

余淮的声音不大不小，教室里没人，所以显得愈发空荡荡的。

胡大脸色不太好，嘉嘉更是把头几乎埋进了书本里。

 

他说的没错，快乐高三那是一年前的事。

他们是失败者，所以注定要争分夺秒，才能夺回这一年的时间。

—TBC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