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audr

后来的我们（C11）

余淮X居然

关于两人一起在复读班重来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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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11

居然总觉得，也许下半学期的日子也就这么平顺的过去了。

只要他不将自己的感情表现的太明显的话。

 

其实关于喜欢余淮的这件事，居然也还算是看得开。

对于感情，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人，所以在黄晶晶那儿得到的经验就是：珍惜朝夕，得过且过，过不下去就算了。

同样的，对待余淮，居然也仍旧保持着缩头乌龟一样的状态。

原以为这样龟缩到毕业，两个人一直兄弟相称，亲亲热热的，也就算是个圆满结局，然而人生不如意，十之八九。

到了居然这儿，就是十之十二三了。

 

开春的时候，天气转暖，春困让每个人都很疲乏，紧绷了一个冬天的心弦，像是突然松弛了一样，变成了一根年久失修的弹簧，松松垮垮的蔓延开来。

教室里一个人打哈欠，可能会让哈欠如同洪水一样泛滥成灾。

整个班级都被传染了困倦，大家统一趴在卷子堆里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。

 

睡了一节课的居然是被手机振动叫醒的，他揉揉眼睛，下意识看了一眼余淮，后者也是把脸埋进了臂弯里，露出头顶的一个发旋儿。

屏幕显示的是黄晶晶的消息，虽然居然已经对待对方心如止水了，但是看到消息内容，他还是有点意外。

黄晶晶：居然，我在你学校附近，出来坐会儿吗？

午休的前后他们是有休息时间的，恰好可以出校门，居然想了想，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拒绝。

 

反正也只是同学而已。

 

想到这里，居然收拾了两下自己乱糟糟的桌子，然后椅子后撤，打算出去。

余淮被对方弄出的声音吵醒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，看见居然一副即将动身离开的样子，不解地皱起眉头，问道：“怎么了居然，你去哪里？”

居然低声说：“黄晶晶来了，就在校门外。”

余淮嗯了一声，刚要继续睡，忽然抬起头来，面色不悦，警惕地问：“你不会是要去找她吧？”

“……”

没好意思说，居然正有此意。

 

一见对方不说话，余淮突然不高兴了。

他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烦躁和恼怒，明明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，居然竟然还是没能从黄晶晶的影响下走出来。

“你干嘛去啊，还嫌被耽误的不够？你是想再复读一年吗？”

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问题较劲，但是居然还是忍不住第一百次地解释给对方听：“真的不会，我不喜欢她了。”

“不喜欢了你还去？我才不信。”

余淮斩钉截铁地否定。

 

居然无奈地看着满脸愤怒的余淮。

这不是逼他说实话呢吗？

但是高考在前，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什么都往外说。

 

见居然不说话了，余淮脸色更是不好，他压低了声音，语气一点也不友善：“居然，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？”

居然撇撇嘴：“我一直挺有出息的啊。”

本来就是，余小爷都敢喜欢，他可不是有出息吗？

但是余淮却认为这是居然的狡辩。

他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怒火腾腾燃起，尤其看到对方有些躲闪的含笑眼神，余淮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挑衅。

他向来厌恶无用功，然而他忙活了半年，竟然做的全都是无用功。

 

想到这里，余淮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，他腾地站起身，脸上甚至还留着压在校服上留下的痕迹，虽然有几分滑稽，可是仍旧遮盖不住他眼神里的冷意。

居然看他真急了，连忙张了张嘴，想要挽回一下。

可余淮没给他这个机会，转身离开了座位。

居然靠在窗台边，看着男生挺拔的身影走出视线，有些困惑。

为什么余淮要这么生气？

 

大概是因为对方那个背影太过决绝，居然下楼匆匆见了黄晶晶一眼，就和她说有事要做现在没空，然后再度回到教学楼里。

但是令他意外的是，不管是班级里，空教室里，还是余淮挺喜欢的那个天台，都没有对方的身影。

 

居然有点慌了。

天气渐暖，下周就是体育会考，然后四月份第一次模拟，五月份第二次模拟，高考迫在眉睫，去年的失败和今年的期盼压在复读班每个人的身上，他们都透不过气来。

连老师对他们也是小心翼翼的，生怕不小心触到什么禁忌，让复读班的学生情绪失控。

然而居然竟然惹怒了余淮。

 

他挫败地闭了闭眼。

 

掏出手机来，居然给余淮拨了电话。

待接听的嘟嘟声响了很久，最后转化为无人接听的忙音。

他叹了口气，继续拨。

然后继续忙音，挂断，继续拨。

重复了四五次之后，电话被接起来。

 

居然看着那个通话的计时，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，他一方面感到惶恐，感到不安，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异常甜蜜。

他们这是在干什么？在吵架吗？在冷战吗？

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个异端奔驰而去了。

在以前，异教徒是该被烧死的。

 

“余淮，”居然冷静了冷静，平复着语气对那端说，“你别生气了，回来复习吧。”

“我学不学跟你没关系吧？”余淮的语气很冲。

居然仔细地听，对方那边的环境很安静，现在是下课的时间，他大概是在宿舍楼附近。

“跟我没关系，但是跟你自己有关系，你书都没拿，复习什么？”

居然一边说一边朝着那边走去。

余淮冷笑了一声：“你抽空多关心关心黄晶晶啊，别搞错了对象，人家期末考试谈恋爱结婚生子你都想关心吧？”

 

“余淮，”居然心平气和地问，“你别扭什么呢？”

 

听着对方略微带着点儿无奈的语气，余淮的心突然跳了跳。

也对，他别扭什么呢？

他有什么可别扭的？！

 

但是余小爷绝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，他说：“我没别扭，我是觉得你没出息，跟你当兄弟特别跌份！”

那就别当了呗。

反正我也不想跟你当兄弟。

居然想，不过他没说出来。

 

余淮见他不说话，忽然叹了口气。

“我突然想明白了，居然，咱就是复读同学，也就是搭伙过个日子，以前就说过这个，所以以后我上不上课，复不复习，都跟你没关系，同样的，你跟谁出去暗恋谁，也跟我没关系。”

余淮在那头说：“我帮不了你，我发那么久的作业本帮不了你忘了黄晶晶，你自己好自为之吧，你的卷子我还没拿回来，想拿自己拿，拜拜了。”

 

听着对方冷冰冰的语气，居然突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好。

“余淮，我从来没说过我还喜欢黄晶晶，我根本不喜欢她了，谁说你做的是无用功，谁说你没帮我？这半年，帮我最多的就是你——”

然而他话说到一半，发现余淮已经挂了电话。

居然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，站在宿舍楼下，愣愣地发了好久的呆。

 

他没忙着回班，而是跟老师请了个假，一个人在操场上呆了会儿。

虽然已经是春季，可是天黑的仍旧不晚，趴在双杠上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太阳竟然有了晚霞的光芒，居然盯着那些光芒，突然之间泪流满面。

他这是在干什么？

从毕业照告白开始，他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，失恋、落榜接踵而来。

然而当他觉得生活好像要重新开始了，像是能抓住点希望的时候，却是开始重蹈覆辙的时候。

居然低着头，下巴搁在被皮肤捂得温热的铁皮上，眼泪落在砖缝里。

 

回到班级之后，居然发现他的课桌旁边空空如也，余淮坐在教室的另一端，低头算着本子上的题。

老师看出他们之间不对劲，但是没有出声询问。

这个时候的学生脆弱，几乎经不起一点点波折，所以他们都选择沉默。

居然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上，抬起眼，看向黑板上的题。

 

这道题他会做，甚至看一眼就能确定最终答案的范围。

然而在半年以前，他仅仅只能读懂题干，并不能顺利的找到解题思路。

教他将千千结慢慢梳理、解开，最终得出答案的，是余淮。

可余淮却毅然决然地从他同桌的位置搬离了。

居然目不斜视地看着题，失落与难过的情绪漫上来，像是潮水一样将他吞没，这种感觉甚至强于黄晶晶转身离开的那次。

自己太失败了。

居然这样想。

……

 

面对着余淮的好友申请，居然瞪着眼看了将近半个小时，愣是没办法伸手点确定。

在嘉嘉发了两人的照片之后，余淮急吼吼地找到她，让她快点把居然的名片推荐给他。

女孩子不知其所以然，便开开心心地照做了，并且敲了余淮五十块钱的红包。

 

“喂，快点答应呀，你怎么磨磨唧唧的？”

嘉嘉见居然犹豫着，忍不住催促：“你俩不会是还在闹别扭吧？拜托，都已经七年了诶，什么事都应该过去了吧？”

 

听到这句话，居然忍不住苦笑。

七年。

恨能过去，那爱呢？

爱可过不去。

—TBC—